为了保持记忆还是随便写一写比较好。书放宿舍了,凭记忆随便说说。不过很多地方也是一知半解,只能算“漫谈”了。
全书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又分为四节,论述了议会制和两种专政。施米特认为议会制的基础是辩论与公开性。“辩论”指的是类似雅典城邦中公民大会那样使用言辞驳倒对手、抒发观点。在施米特看来,这种辩论具有正当性,因为它的目的不是利益而是真理,议员们都是真理的代表而非利益集团的代表,这样的议会才是民主的、正确的、正当的。而18世纪以后,随着政党政治的兴起,议会不再是纯粹辩论的场所,而变成了政党间进行利益角逐的场地;各个政党的辩论也不是为了说服对方,而是为了获得多数人的支持以实现对多数人的统治。
除此之外,现代传媒的发展表面上提供了一种强大的舆论监督方式,使公众有了广泛参与的途径,但事实上真正在议会中进行公开辩论的议题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议会主要的权力运作场所被转到了各个秘密的小型委员会或办公室,公众监督不过是一种幻觉,是统治者的愚弄。况且,这些政治家真的能代表民众吗?并不尽然。他们为之辩论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却往往要赋予这些利益以冠冕堂皇的借口和话语体系。施米特认为,议会制发展到现在(或者说他当时的现在,上世纪20年代),已经彻底失去了其存在的基础和正当性。与其说议会制是民主的最好形式,不如说其普遍应用只是英国代表的盎格鲁撒克逊式民主实践影响下的结果。
施米特认为,议会制下的民主是虚假的民主,因为它是受资产阶级自由主义思想影响下实行的教育专政控制的。近代以来的世俗化教育告诉民众应当维护自己的权利,向他们灌输自由主义的人权思想,而实现人权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选举和议会辩论。但是,如果这种辩论(如前所述)已经失去了正当性,根本无法维护人们自身的权利(况且这种权利思想本也只是教育灌输的),那么与其说这是民主,不如说是一种专制。由此,施米特证明,民主与专制并不是对立的。从另一方面同样可以证明,如17世纪时一些王权专制下的民主发展。
民主的反题是专政。施米特列出了两种专政:理性的马克思主义专政与非理性的法西斯主义专政。议会制的结果只是无意义的漫谈(或浪漫主义所说“永恒的交谈”),不能达成任何有效的决断,因此产生了专政。先说马克思主义专政。马克思的思想来源于黑格尔(但其实我一点也没看过黑格尔orz),施米特认为黑格尔的思想本身就包含了专政倾向,作文www.yuananren.com他认为历史存在规律,世界精神推动历史的发展;人可以具有能动性,成为能动的人,认识到发展的规律,从而改变社会。尽管无法确切得知社会变化的节点,但可以改变社会从而使社会做好迎接变化的准备。在这种思想中,天然会有一些人作为“先锋队”率先超越其他人实现自己的认识进步,而为了推动人类整体的进步这些人必然会对其他人实行教育专政,实现人类整体从“人”到“能动的人”的转变。后来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也确实包涵了这方面的倾向。马克思不相信指向辩论的教育专政能够实现民主,他通过教育专政使人成为“真正的人”,发动革命推翻资产阶级议会制用自由主义道德观伪装的统治与剥削。
为什么说无产阶级是“真正的人”呢?因为施米特认为,资产阶级的自由主义思想尽管满嘴“仁义道德”,事实上他们唯一追逐的是金钱利益,欲望和财富是他们唯一的目标,也是他们眼中人与人之间唯一的差别。在这个差别之外,一切道德、品性或其他人与人之间的差异都被抹平了,多数群体和少数群体没有差别,甚至少数群体反过来获得特权(其实这更多是任老师的思想orz),他们借着人权的幌子批判、攻击别人,将敌人说成道德意义上低劣的绝对敌人并予以绝对的侮辱与毁灭,但其实在自由主义人权的外衣下他们才是真正毫无人性的人。其实施米特也完全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他认为马克思主义将资产阶级视作“非人的怪物”,而无产阶级则“除了人以外什么都不是”,注定要最终成为“虚无”。
法西斯专政的基础则是“神话”。神话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深层次的、具有雄厚力量的东西,如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神话将无产阶级塑造成世界的拯救者,而比无产阶级神话更有力量的是民族神话。法西斯主义的基础就是民族神话。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国家政权都需要有自己的神话,现代国家也不例外(“......的伟大复兴”;MAGA),但多元主义议会制(极化多党)的神话则是一种“多神论”,因此专政恰恰正是针对议会制的弊端而产生的“怪物”,如果我们只看到法西斯的独裁、暴行并加以猛烈批判,同时却忽视了它产生的背景——即自由主义与资产阶级的弊端——甚至反过来歌颂滋养它的土壤,这才是现代最大的悲剧。而这正是二战后历史的发展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