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贺老师好像一直在研究,当时本科论文也准备写这个,还专门去图书馆借了残雪的两本书来看。
不得不说这本真的好可以啊。残雪去评诺贝尔真的很有胜算。隐喻性太强了,不出所料应该是隐喻culturerevolution,不过这个是后来看作家简介知道的,之前应该也知道一点,怎么说呢,总感觉他的文风很恐怖,就像大难将至前的平静,比恐怖小说都恐怖的那种恐怖。那种焦虑、扭曲、变形与挣扎,血淋淋的。
比如她写:我每天都在家中清理抽屉。我发现他们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我的抽屉翻得乱七八糟,几只死蛾子、死蜻蜓全扔到了地上,他们很清楚那是我心爱的东西。就真的瘆得慌,生与死的距离突然无比接近,甚至我在思考,是否这里的“我”就压根不存在,只是一个亡灵,所以心爱死蜻蜓,能看到妹妹绿色的眼睛,看到爸爸的狼眼睛,感受到母亲冰的滴水的手指。
他说:眼圈周围浮着两大团紫晕。第一次是镜子里的自己,第二次这个描写变成了:的确有一个人蹲在山上的小屋里面,他的眼眶下也有两大团紫晕,那是熬夜的结果。这个人就是他自己吧?太过害怕不敢入睡。但又不是,他明明在山下,这种时空错换就很有寓意了。时间的错换体现在:我为这件事苦恼了几十年,脸上的皱纹如刀刻的一般。终于有一回,我到了井边,试着放下吊桶去,绳子又重又滑,我的手一软,木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散落在井中。我奔回屋里,朝镜子里一瞥,左边的鬓发全白了。"这里和马悦然的描写简直如出一辙
他说:你在睡梦中那么害怕,脚心直出冷汗。这屋里的人睡着了脚心都出冷汗。你看看被子有多么潮就知道了。还有后面母亲的obscenedream之后的冷汗,这儿有点夸张,但还是细思极恐,究竟是多害怕,每天都要晒被子?
他说:但是她正恶狠狠地盯着我的后脑勺,我感觉得出来。每次她盯着我的后脑勺,我头皮上被她盯的那块地方就发麻,而且肿起来。这儿是通感吗,不是吧,但就很魔幻,和博尔赫斯有的一拼。
“由来已久”还有“蒙混过关”这儿就是在暗示culturerevolution了吧,就很隐晦很隐晦,但是是这篇里面很容易找到的了的:这样的事,可不是偶然的。"小妹的目光永远的直勾勾的,刺得我脖子上长出红色的小疹子来。"比如说父亲吧,我听他说那把剪刀,怕说了有二十年了?不管什么事,都是由来已久的。"我在抽屉侧面打上油,轻轻地开关,做到毫无声响。我这样试验了好多天,隔壁的脚步没响,她被我蒙蔽了。可见许多事都是可以蒙混过去的,只要你稍微小心一点儿。
最后的时间也很有心计:她告诉我,在天明的那一瞬间,一大群天牛从窗口飞进来,撞在墙上,落得满地皆是。这儿的天明到底指的是什么?是灾难的结束还是灾难的开始?是68年还是78年?最开始我觉得是78年,天明一般是指重生,希望吧,但这儿,却恰恰相反。
感觉涉及面很多元,比如迫害(妈妈一直想让我安静下来,甚至想剁了我的手),比如sex压抑,比如互相猜疑,比如自说自话以及对他人的消音(家里人从未理会过我对小屋的描述)
我要生活在这个家里,我迟早会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