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在一个叫做纽卡斯的国家,五名探险者在探险中遭遇意外,受困山洞,洞口被落石死死封住。由于探险者们没有按时回家,家属都报了警,营救部队知悉后迅速前往事发地点展开搜救。
在等待救援过程中,五人携带的食物都已消耗殆尽。为了维持生存等待营救,其中一名探险者威特莫尔,提议通过抽签,吃掉其中一人。可是就在抽签前,威特莫尔又收回了意见,但其他四人仍然执意要抽签,并且恰好抽中了威特莫尔。
成功获救后,幸存的四名探险者被以杀人罪起诉。
这是法学家富勒提出的一个非常著名的虚构案例。在庭审中,富勒通过五位法官之口,表达了五种不同的司法观点。五十年后,《洞穴奇案》的作者萨伯,在富勒的基础上续写了九个新的观点。
在这些不同的观点中,不乏彼此针锋相对的。
其中有两位法官谈到了自己对于生命价值的截然不同的看法。
02、塔利法官认为,在洞穴事故中,威特莫尔的命运是值得同情的。但在这起悲剧中,通过抽签决定的一命换多命是一项再划算不过的“交易”。
以杀人做为手段确实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但是在这样一个事实中,一个将死的人通过牺牲自己,使得剩余的人存活下来,我们不会有人否认,这是一个远远优于让所有人都共同死去的选项。
如果你还觉得这点难以接受,那么让我们改变一下数目。假如牺牲一个人,拯救的是一百万人,那我们的选择将是显而易见的——我们将毫不迟疑的选出那名“志愿者”。也就是说,尽管我们会产生感性上的偏差,但这种一命换多命的“交易”总是划算的,区别只在于数目比例上的大小罢了。
面对塔利法官的观点,特朗派特法官则认为,杀人永远不是“划算”的交易。
如果我们可以为了挽救五个人而杀掉一个人,为了挽救一百万人而杀掉一个人,那么为了五个人而杀掉四个人呢?为了一百万人而杀掉九十九万人呢?
当我们人类在面对数字的时候,冷冰冰的利益计算就会像生命本能一样开始运作起来。但不同之处就在于,作文www.yuananren.com生命是一个无法用数字衡量的单位。如果我们承认,人生而平等,生命是无价的,那么一个生命与两个生命就是同样珍贵的,与一百万个生命相比同样如此。
03、所以,生命究竟是否可以计算?
在我们的许多英雄故事中,牺牲一位英雄拯救成千上万的人,总是会被传为佳话,但这并不必然意味着这样的行为具备合理性。如果我们承认生命可以冠以数字来衡量,那么是否就意味着,生命并非无价,而是存在价值区间的。
如此一来,现实中的一切不平等,就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富人可以购买穷人,只要出的价格足够,他可以买一个,两个,一百个。在事故中出了人命,有钱人也可以大大方方拿钱消灾。
然而事实是,无论多少金钱,多少条额外的生命,都无法弥补一条生命的消逝所带来的遗憾,以及这些遗憾,在其他与这条生命存在羁绊的生命中所撕开的空洞。
所谓的电车难题,利用的也是同样的困境。当两条车轨绑上了不同数字的生命,我们道德和价值观就开始在数字的利益计算中迷失了。
04、价值衡量是人类在社会进化中发展出来的一种本能,利益权衡更是一个人被视为成熟、理性的标签。但如果我们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通过数字计算得失,那诸多看似美好的事物,就有了利益的前置条件。
爱情的美好,是只有当没有车与房的顾虑时;亲情的温暖,是只有当没有可供纠纷的遗产时;生命的无价,是只有当没有数字的比较时。
如果是这样,那你和我就必须承认,你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做为社会这把巨大算盘的,串在一条条利益链上的冰冷的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