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我在2016年的时候看过,当时我写的书评是:
杨百顺一辈子都在找找这个找那个把自己找成了杨摩西又找成了吴摩西最后找成了罗长礼他的女儿也在找他的外孙也在找找到最后发现自己找的就是一句话也不是为了一句话而找找不到这句话就活不下去了而是以为自己想找一句话为了这句话他自己却说了一万句话也不是一万句话就抵不上要找的那一句而是找到了那句话找就没有白找话就没有白说。
按照刘震云给自己的评价,他的作品属于“现实魔幻主义”,与魔幻现实主义相反,是把玄之又玄的东西,借最平常的人和最朴实的事给说出来,说白了就是用一帮土得掉渣的农民当主角写了个寂寞。但这寂寞不是作者一个人的寂寞,而是让许多读者情绪里产生共鸣的寂寞,这样一来,一群人的寂寞就成狂欢了。
这也太魔幻了吧,看完《一句顶一万句》,我对两个词印象深刻。一个是“说得着”,一个是“码放好”。
说得着这个词,听上去就有一种中原地带浑实粗犷的气质——两个膀实腰圆,满脸黄土的汉子并肩而坐,或端酒夹菜,或吞云吐雾,操着十足侉味的河南方言推心置腹,相当有画面感。我向来对三四线小县城有种理想化的好感,看《地球最后的夜晚》时迷上了凯里,听五条人的歌曲对海丰充满向往,读到本书中的延津也不禁神驰。在我看来,北上广深这些大城市已经被展示得太过充分,只有在地图上都不具名的小小城镇,才得以保留其自身独特的神秘感,而这种神秘感作为培育魔幻念头的土壤,再合适没有了。
码放好这个词也很具象,聊天说地的时候能够把条理捋清晰,一件事情的枝枝叉叉都被拆开分解后整整齐齐地摆在面前。假如我想找人排解忧愁,作文www.yuananren.com这样一位倾听者无疑是优秀的,也是务实的。可是对于能把一切都码放好的人来说,这种能力反而就成了负担——不仅要像树洞一样接受别人的负能量,还要不负众望地给出自己的分析,说完还不算完,一旦出的主意没真正解决问题,反而还会受牵连。
很多人都觉得刘震云不是个能把故事骨肉码放好的作者,他写的东西啰里八嗦,盘根错节相互勾连,车轱辘似的来回转。可我觉得还挺有趣,就像是吃鱼要择刺,嗑瓜子要剥皮,嚼甘蔗要吐渣,从稍显粗糙的表达里对作者思路求索,反倒让人更加甘之如饴。
我觉得,假如刘震云真的坐到我身边,切上一盘淋上香油的凉拌猪心猪耳朵,我俩绝对说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