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黑塞是这样细腻的少年。这是个带有些许神性和玄性的心灵故事。我们多数人其实都没有机会充分地正视内含于自身的“自我”,就更别提去放飞它。作为一个有意识的人,如果穷其一生都没有让自我被放飞甚至被审视,而是蒙昧了一生,则“斥”以什么断语也不甚为过。所以初读此书时,与其说你会被那些断语“吓到”,莫不如说会被“震慑到”。
尤其是怀有慧心,但还没有机会发掘过它的读者,那么把此书比喻为“电光火石”也不甚为过。即便读者是一个已经深思熟虑过“自我”话题的人,也足以犁开书页,见识另一个少年——作者黑塞——的内心灵魂,可以为座上宾,或者为松竹友。
也许因为“心灵”的话题本就比较玄秘,所以这本书贯以全篇的一点“超现实”气息也由浅入深。最开始讲述少年时代经历时,内心描写很细腻,一度我放松了警惕,以为真的是偏于纪实、追忆少年时代的书,直到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超现实”色彩,并到最后像云霞一样开散燃烧在整个视野。“我”受引导于“神秘的命运之友德米安”,从"寻找自我"出发,一路触发更广阔的生命远景,最后到达了世界的广度,生命之路越走越孤寒也越光明坦然;对于德米安,“我”也从一个踉跄倔强的追随者,变成了并肩阔步的同行者;而他们已经双双打开了更广远的新图景的大门。小说止步于此,正如我们看待人生的视角止步于此——这本书只能送我们到这宏伟的门边了,剩下的人生,正如你所见,已经铺展在面前,请定一定神,迈步走上去吧。
世界缔造了我们并将我们投生,我们必应遵循内心的指示,重新认识世界,走回世界。朋友,你似乎多少年来满眼满心都是“眼前的世界”,熟悉了草木春秋、明暗规则,仿佛已经能纵横驰骋于天下;可你真的认识过“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