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充满感情的书,然而因为之前读过《枪炮细菌与钢铁》,这本关于生存的理性的书,因此在许多故事中间看到了情与理的碰撞之处,很有意思。
第一个触动的地方是鹿群发生瘟疫,瘟疫是群居的大敌,也是群居的必经之路,鄂温克人从山上下来,必然还会面对许多其他细菌的挑战。免疫力是族群与族群之间的guardband.
读完全书,鹿群的一个特点很引人注意,就是它们是自己寻找食物的。驯鹿是否驯化的动物,这一点还未必。从人和鹿之间的关系看,人群的栖息地是跟着鹿走的,要跟着它们去那些有蘑菇和新鲜苔藓的地方去。而不是靠饲养。感觉在这里,人和鹿之间更多的是共生关系。这也就决定了,人们过着的是狩猎采集生活,而不是放牧或者农耕生活。鹿群为何没有被驯化,也和相关的植物驯化有关,一是鹿群喜欢吃的食物难以种植,二是鄂温克人没有找到适合种植的山地作物。
他们一起生活的族群,基本上都是二十来个人,多了就分一个乌力楞出去。人口繁衍的很慢。不断迁徙的过程中,意外很容易发生。狩猎采集的生活对于个人的灵活性,力量体力都有相当的要求,而且一块地区能够养活的人有限。因此族群的发展受限。
而没有文字,也造成技术积累的难以为继。普通的生活技巧很容易代代相传,然而一些特殊的技能,比方说路线,气象预测等等难以传承和交流,很容易随着熟练技术人的消逝而消失。
还有文化的发展,岩画,工艺品(鹿角项链)等等,都是随意和带有强烈的个人特点的。生动活泼具有生命力。
然而反过来想想,历史上勇猛的游牧民族,很多都是从额尔古纳河流域出来,东胡,鲜卑,蒙古,契丹,女真…都是从大兴安岭走出,在这里成长,进而逐鹿中原,成就英雄伟业。
因此一旦有了某种契机,狩猎采集族群很可能走出大山,成长为叱咤风云的大部落。
以上的技术分析都不是本文的重点。额尔古纳河右岸给我们展现的生活画卷,正像缓缓流淌的额尔古纳河,蜿蜒而去,天光云影,gonewiththewind,爱与恨交织其间,那是最真实的幸福。
相比于山外,这里的人们价值观更为多元化,他们对于人的不同和个性给予了最大的宽容。他们生活在和大地最亲密的地方,因此能够感受到生物之灵,因为彼此是平等的。这样的感受给伊莲娜的画以强烈的生命力,然而价值观的冲突却让这位天才的画家痛苦而去。
然而时代大潮滚滚而来,鄂温克人也只能选择去楼房居住,生活方式的同化也就渐渐消灭了文化的多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