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两个词,在第一次读《三个女人》之后,大概是“存在”和“爱情”。穆齐尔最震撼我的是他将人内心的风暴如此细致精确地呈现。或许应该说是许多股细小的风的汇聚,它们是不稳定的,方向各异,却最终将人吹向他的命运。
一个故事里的人物要走向他的命运,需要许多事件的踏板,偶然中含着必然。这三个故事有各自的偶然事件,但它们更像是一个外壳,一个被虚化的背景,当穆齐尔将焦点放置在男主人公的内心之上的时候,这些故事更像是在不同时空中,跟随着精神齿轮的转动而呈现出的各种可能样式。而推动这齿轮的我觉得是一种由生活或生命中生发出的不确切的渴念。说不确切是因为这不像是有目的的冒险,更多的是被女人,或者是爱情的光晕吸引着前往,但他惶惑地徘徊,这里有着神圣和梦幻的意味。就像佟卡里那段“在这些梦里佟卡总是像爱情一样伟大,而不再是现实中他带进城来的那个小售货员,但她也不停地有别的形象。”接下来他写的是:“貌似被她激发的情感的起源并非情人,而是情感被像光一样放置在情人身后;但是,虽然梦中还有一道微隙让情人的爱情显露出来,但清醒时它却长成畸形,仿佛只不过是一出双面人戏的牺牲品,被逼着去认为一个并不伟大的人伟大。要将光置于佟卡身后,他做不到。”有一次,我和朋友闲谈时突发奇想问她:“你是喜欢爱情还是喜欢你的男朋友更多?”我的朋友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想到《广岛之恋》里写到的爱情,它的原点是女主人公的情结,她的过往的遗憾,是为了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爱与死的浪漫找到的落点。她在结尾的婚礼是属于自己的,是自己生命的舒展与实现。那里的两个男人都很虚化,是她情欲的寄托和凝望对象。在《三个女人》里,我同样感到这种望向女人的目光折返向的是自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