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读后感1500字

当下,多少人读了乌合之众后成为了保守主义者,所以我们的确应该多读一读勒庞——然后反对他。

作为一本古早时期非严格意义的学术著作,勒庞群体心理学的论证尚显得多有臆断,语出惊人,颇有虚张声势之嫌,论证暂且抛开不论,就其论点而言,其核心要义为群体对个体从内而外的消解——在勒庞的眼里,融入集体后的个体便湮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种种因素所操控的矇昧的个体,如风吹草低,如皮影在无意识的卖力舞蹈,是故由这样的个体所推动的群体政治,无疑则是危险中的危险。“群体在智力上总低于孤立的个人”,正如动物庄园是对苏联的映射,乌合之众处处透露出描摹法国大革命乃至巴黎公社的影子,“孤立的个人很清楚他不能焚烧宫殿或洗劫商店,但当成为群体的一员时,足以让他生出杀人劫掠的念头。”无疑,勒庞站在革命的反对面,抒发对异质性群体高度的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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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庞最大的问题在于,好比理性选择制度主义难以解释重大的变革一样,他难以解释最初理性的个体为什么要加入非理性的群体。勒庞花了大量的篇幅在描绘群体中的个人如何如何的非理性时,却难以对这样的群体是如何产生的给出一个有效的解释,良善的公民为何突然就催眠成了没有灵魂的“游民”?勒庞归结于环境的因素,但是环境为什么会起到这样的结果?就拿巴黎公社来说,让民众加入公社的不是出于某种非理性,集体幻想或者领袖的催眠,而在于社会压迫下让原本孤立的个体发现了同样处于压迫中的其他个体,因而他们联合起来去对结构性的社会问题发起冲击,在勒庞看来,激情导致社会变坏了,实际上恰恰相反,正是社会变坏了才会导致激情的产生。

新产生的群体,通过暴力与破坏,实际上正是推动社会变革的巨大力量,勒庞出于保守主义的立场,自然不会怀疑社会本身的问题,而是怀疑这些被压迫者的理性与智能。在激烈的变革中,不是说群体就是完美无瑕的,正如托克维尔所言,革命时代的暴民是革命前的专制君主造成的,后世的法兰克福学派,也同样看到了群体的问题,如马尔库塞同样在批判单向度的人,但后者并未止步于此,而是将矛盾引向极权政治,引向结构性的问题,无疑显得更加有力和真诚。

其次,勒庞认为一个权威的领袖可以对群体施加绝对的催眠,也是未免太过精英主义视角,且不说斯科特的隐藏的文本,农民对宣传话术的抵制与察觉,作文www.yuananren.com就是希特勒的纳粹德国,也同样需要无所不在的警察制度来进行监控,并且他本身和彼时的德意志民族分享了一套犹太恐惧的观念,大屠杀同样是彼此相互影响的结果。

当下的中文世界,乌合之众作为一个被高频词引用的文本,已经起到了相当大的负面效果。此书动辄被抬出来当作攻击发声者的工具,而对集体行动的污名化这本书也在不断发挥着影响。书中对群体的某些弊端的描绘固有可取之处,可是我们也不要忘记作者精英主义的有色眼镜,要相信群体政治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结构性的危机,靠原子化的个人是极难解决的,我们的社会进步,只有我们自己,联合起来推动。

最后题外话,要说一说勒庞和马基雅维利的关系和区别。“群众最想得到的,并不是自由,而是被奴役,他们非常渴望服从,本能地臣服于自称为他们领袖的人”。这种类似的言论,从内容上看,几似于几个世纪前另一个著名的人物:马基雅维利,同样视群众为群羊,领袖只需要做一个扬鞭的牧羊人,就可以控制他们,然而二者毕竟有本质的不同,一是马基雅维利的评判对象和勒庞的评判对象不同,前者是一种和君主对立的阶层,后者是大变革下形成的异质性群体;二是马基雅维利的时代“理性”本身还未成为一种深远的力量,民众的力量弱小且残存着中世纪的气质,世界的舞台尚仍是君主在主演,而勒庞的时代早已完成了启蒙运动,群众已经成为重要的政治力量;三是马基雅维利正处于现代国家建构的关键节点上,借君主之力完成统一才是目的,从他之后对共和的推崇可以看出来,他并非认同这样的政治是一种常态,而勒庞则是出于对变革的恐惧,极为渴望回归到旧的秩序。所以这样来看,勒庞也并非某些人所谓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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