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节,家乡应该也在鞭炮燃烧的轰鸣声中正式拉开帷幕了吧?
爆竹如雷霆,大人紧跑几步斜着身子放起来,孩子们手捂耳朵在旁边看,是一种明知结果的胆颤与兴奋。空气凛冽、刺骨,混着烟花爆竹的硝烟味儿,但用力还是能嗅到腊梅和雪的幽香。这是墙角处的数株腊梅花,淡黄色的花瓣,娇俏,弱小,覆着一层前些天下的雪,静寂悄然,这是小时候家里的新年。
家里亲戚少,对于过年,大家似乎并没有高涨的热情,不过是一次家庭聚会,寻常又不寻常。照例是会手写菜单的,标明了每道菜的掌勺人,然后就欢快而有序的开始准备年饭了。最忘不了的,要数外婆做的猪皮冻——晶莹,毫无杂质的剔透,大家都爱吃。可能并不是多么留恋猪皮冻的味儿,不过是它包裹着浓浓的爱的味道吧。年饭吃完,没有大家族的走亲串友然后一哄而散的热闹。几个大人围坐着,玩玩纸牌,絮絮闲话。小孩呢,就坐在沙发上听外婆说书,还要应对外婆随时抛来的提问,几个小孩抢着答。不论答对答错,外婆都会在一连串的“哈哈哈”的笑声中顺手从她那个朱红色的花鸟糖盒里掏出我们爱吃的,简直是游刃有余的轻松。
万家灯火,合家团圆。母亲渴盼争取道:“家是一个有温度的词,它不仅是我们身体休息的地方,更是我们心灵停靠的港湾。倦鸟归林,落叶归根,这是对家的渴望,也是生命在追寻着一种归宿。”然而因为疫情,父亲毅然决定:今年我们“留浙过年”。
大街小巷,红灯笼垂挂着,鲜艳而不俗气,家家户户的门口,能看见张灯结彩贴着红对联。年夜饭的香从记忆里飘出,在空气中酝酿,伴着男女老少的欢笑声,绽放成一簇簇绚烂而美好的花火,我想此时,外婆家院子里的烟花也已经在头顶绽放了吧?
我们一家三口吃着年夜饭,在杭州。餐桌上的年宵花也开得那么绚烂,红火。外婆打来视频,照例是坐在沙发上,作文www.yuananren.com朱红色的糖盒一样的喜庆夺目。“健康,喜乐”这是我对外婆的祝福。那些菜单上的掌勺人,现在是微信里发红包的家人,是电话里问候的朋友,是游在深海里的鱼,摆摆尾巴,又在逆流中溯洄。
今年,很多人没有回乡。在异乡吃着年饭,看着电视节目,对着小品哈哈大笑,在爆竹声中跟着春晚辞旧迎新,倒数着“三、二、一”,闭眼,给自己说着新年祝福,然后我们就同在新年里了。
异乡不是异客,年饭奢靡亦或寡淡,我们都会找到合适的方式来延续这种传统情愫,就让我们暂且做“云”世界里彼此慰藉的家人吧。待到春花烂漫之时,家人团坐,灯火可亲。作者:段晓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