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记忆长河中的点点星光,唯独那掌心中的温度依旧在记忆中存留。
依稀记得那是个花绽虫鸣的夏日。火红的太阳炽烤着我们,仿佛可以看见那热腾腾的白气,犹如在蒸笼中。可是这丝毫未影响我的心情。我怀揣着一颗兴高采烈的心,随着外祖父母下乡探望亲戚。
撩起假叶竹帘,一位老人倚坐在石凳上。她头戴着一顶蓝色的丝绒毛帽,面色黄黑,眼角有着岁月流逝的痕迹,拄着粗糙的木拐杖,正向我们挥手。她露出那并不算整齐的牙齿,笑得像一个五岁的孩童般童真无虑。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想着,这一定是一位有趣的老人。
夜未央,难入眠。双腿被蚊虫叮咬得红肿发痛,无奈,我只好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翻找着是否有治疗叮咬的药水。翻,拿,放,无意间碰倒了一个玻璃瓶。霎时,一声脆响,震痛了我的耳膜。我慌忙捡起碎片,放到桌上,紧张得环视四周。视线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那位老人已醒了。她起身拿出扫帚帮我清理残局,正当她要拿起我手中的碎片时,却变得有些微怒着说道:“你看看都流血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不要动手,要用工具,免得自己受伤,多痛啊!”我对上了她那流露着心疼的眼睛,一时有些慌乱,忙错开了。她跛着脚急切切地去盒子里拿了一个创口贴,迅速地剥开,仔细小心地为我贴上,看着她的动作,我对这位老人又生了几分亲切,好似已相伴许久般。
处理后,她抬头问我:“你刚刚要找什么,我帮你去拿。”“啊。哦。那个我被蚊子咬得厉害,太痒了,想找点药抹抹。”我有些结巴地说道。她听后拿出了身后的药酒,倒了点洒在掌心里,示意我把腿伸出来。然后用掌心将我红肿的双腿都抹了一遍,那粗糙掌心带着的温度经我的腿传遍了全身,一时间,我的心也暖了起来。
无意中瞥见,那顶蓝色丝绒帽子依然戴在她的头上,我愣住了。看到我眼里的疑惑,她缓缓地将帽子拽了下来,令我惊奇的是那顶帽子下寸发未生。“不过是得了一个小小的癌症罢了,因为要治疗化疗,所以才没了头发,”她笑着对我说。一时间,我的眼泪夺眶而出。那天晚上我一夜无眠……
时光好似黑白键上的音符愉快而又似飞箭般转瞬即逝。错乱的行李堆放在那从陌生到熟悉的瓦砖小房前。不舍的情绪在无声流露。临走前,我与她深深地拥抱,她用掌心抚摸了下我的头,笑着说:“以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开心,知道吗?”我用力点了点头。望着她那温暖的笑脸,期待着与她的下一次见面。
可事事难料,不想,这一别,却是永别。几周后,她去世的消息传来,那一刻,我的世界好似崩塌了,我的心像针扎般疼痛得难以呼吸。她,就是我的大姨姥姥。虽然与我相伴的日子不长,却犹如从小陪我长大般亲切。她与我血脉相连,她掌心的温度依稀在我心中感知,却永远在我记忆里存留!
爱,永在记忆中存留!